第 59 章_相国嫡女与侯府家的傻子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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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季容妗匆匆赶去,在一处隐蔽的屋子中见到了何平安。

  房屋很暗,只有一扇窗透着光,看起来像是才搭建好的。何平安背对着门,宽大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听见声音,何平安才好似回神,转过了身子。

  屋门大开,光线充盈室内,也让何平安那张憔悴麻木的脸出现在了她眼前。

  季容妗三两步走到她面前问“牌匾在哪”

  何平安指了一个方向。

  借着窗户外的光,季容妗看清了上边的字。

  牝鸡司晨,天降神罚,帝有一子,长继位,神赦之。

  季容妗的目光落在中间一句上,黑白分明的瞳孔闪过一丝震惊。

  她扭头看向何平安,正欲说话,却又在瞧见她的脸时,脑海短暂地空白了一下。

  方才进门进的急,季容妗一时竟没注意,那张不知从何时起一直卡在何平安脸上的面具不见了,那张苍白清隽的脸完完整整露了出来。

  许久之前,季容妗看见何平安时便有种隐约的熟悉感,当时她并未深想。

  可如今,她看着那张脸,准确来说,是看着那双眼。

  那双与沈竹绾七分相似的眼。

  芸娘曾经与她说过,比起沈炽,与先帝更为相似的其实是沈竹绾,冷冽的凤眸一抬,不怒自威的气势便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竹绾有双与先帝相似的眸子,何平安亦如是。

  季容妗忽的想到芸娘曾经与她说过的那一桩事情,沈竹绾出生第三年,先帝与先后曾大吵一架,一个月没有见面。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何平安“你今年多大”

  何平安终于从呆滞中缓过神来,回她“十七。”

  是了,她今年十七,沈竹绾比她大三岁。

  “这牌匾除了你还有谁看见过”

  “只我身边只有两个侍卫,但张礼大人带了许多人去,还有一些灾民。”

  季容妗吐出一口气,抬头注意到何平安有些发愣。

  “何平安。”她叫道,目光冷静,仿佛看穿她所有的想法“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

  “我”何平安目光闪烁,别开了头。

  “何平安。”季容妗声音冷了些“让你告诉我,是在救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知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又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

  何平安的脸上出现了些茫然和痛苦,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哑声说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季容妗有几分恼火,伸手要将她拎起。

  她的力气很大,抓住那单薄的衣领,不过微微用了些力,那衣领子便被她扯得散开了些,露出一隅白色的缠布。

  季容妗的手僵住了,何平安也在她僵硬后回过神,看着自己露出的地方,微微一顿,抓住她的手腕道

  “放开我,季大人。”

  季容妗下意识松开了手,手僵硬在半空,看着快速整理衣襟的人,脑海里放映着方才看见的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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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太清楚那是什么了。

  因为就在此时此刻,她的身上也还穿着。

  何平安整理好衣襟后,苍白的面上浮上一抹红,自嘲一笑“季大人也看见了,我其实是女子。”

  “我与我娘生活在一个小镇,我扮作男子保护她,她每日做些豆腐生意,日子过得倒也安稳,可是突然有一天,丞相便找上了门,说要娶我娘为妾,他对我娘极好,又舍得放下身段,虽模样一般,但看起来也还可靠,所以我娘便嫁给了他”

  在何平安的叙述中,季容妗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何栗不知从何处知晓何平安是先帝遗腹子一事,于是便娶了人家,还顺带着让何平安入了丞相府的门。

  何平安的娘亲本欲将何平安身份一事告知于他,可没想到,何栗将她娶进门后没过多久,本性便暴露了。她娘不敢让何平安冒险,于是便继续让她扮作男子。

  何平安说完,目光闪烁了片刻,似在犹豫。

  但在季容妗的目光中,她咬咬牙又继续道“何栗用我娘做威胁,让我不得不听从于他的话。此次江南水患并非天灾,是他早便计策好的,水患也不是我治理好的,而是我先前便知晓哪里可以泄洪”

  何平安将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最后道“我从前都不知,原来我的身份这般敏感,难怪他们都没告诉我。”

  “现在你知道了。”季容妗瞧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直视着她“你打算怎么做”

  何栗借用此块牌匾起,便不曾在乎何平安是否知晓,总归何平安最终一定会因为她娘,而任何栗摆布。

  何平安摇摇头“不知道。”

  顿了顿,又抬头道“若是与公主坦白,会不会”

  “那你活不过明天。”季容妗轻嗤一声,道“你若是想活,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离开大乾,越远越好。”

  何平安眸色微湿“季大人,你”

  “我帮你,自然是有条件的。”季容妗打断她的感动,掀了掀眼帘,道“你若想活,便按我说的去做”

  次日,天还未亮,季容妗便骑马赶往了安昌县。

  这次,有了沈竹绾的调令在手,那些官兵总算配合起来,将藏匿于山林中的粮食运了出来。

  季容妗骑在马背上,身后跟着运送车队。

  从清晨走至黑夜,又从黑夜再度走回清晨。

  算了算,时间应当也差不多了,流言应该发酵完了。

  果不其然,隔着一段距离,季容妗便看见常府门口已经被人群密密麻麻堵住,比之上次多了不知几何。

  而此时,他们正围在府门口,焦躁不安地嚷嚷着什么。

  直到有人高声喊了一句“上天已经降下灾祸了,季大人是驸马,让她出来给我们解

  释解释”

  一时之间,众人情绪激愤。

  季容妗骑在马上缓缓走近,她今日本就穿了一身大红袍子,骑在马上又比旁人高出一截,如今一走近,便显眼地很。

  有人眼尖看见了她,惊叫着“季大人在这”

  于是一瞬间,方才还围在常父门口的人一窝蜂往她的方向涌,周边的护卫用长剑将他们拦在外边,人是拦住了,可声音却愈发吵闹。

  “季大人,上天已经降下责罚了公主何时才能将权力交给陛下牝鸡司晨从古以来都会遭神罚的。”

  “她一个已经成婚的妇道人家本就不应该涉政”

  “先帝一子是什么意思先帝不是只有一个”

  季容妗看着那一张张激愤的面孔,分明前两日他们还大肆夸赞公主,转眼便因为一张不知真假的牌匾翻脸不认人。

  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道“首先,公主殿下只是代为执政,权力依旧在陛下手中,所谓的牝鸡司晨并不存在”

  “何况公主从未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季容妗顿了顿,让出身后的粮食给众人看“那批本该运来的粮草,中途被旁人劫走,是公主找到的”

  话还未说完,众人议论的声音又大了些,此时又有人出声“谁不知道你和公主是夫妻,此事真的假的谁又知道”

  这话说出后,众人情绪更加激烈,仿佛认定了季容妗是与公主一伙的,激动期间,一块不知哪来的石头狠狠砸向了她。

  “嘭”地一声,鲜血顺着季容妗额头处缓缓滴落,穿过眉毛,划过眼睫,将她半边脸染成血色。

  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

  护在她身边的影一下意识要拔刀,季容妗制止了她。

  她没有触碰伤口,只是静静看着这些人,道“本官原本想待事情查明再与大家说此事,但如今看来”

  季容妗扬了扬首,鲜血很快流至她下巴,在地上溅出一朵血花。

  她身边很快走出一人,高声盖过所有人的声音“此次洪涝,经查探是人故意而为之,并非天灾”

  高昂的声音在空中惊起一片涟漪,季容妗看着底下交头接耳的人,又挥了挥手。

  那块牌匾很快被抬上来。

  季容妗看着那牌匾,沾着血色的面孔在光下隐隐有几分可怖“这块牌匾所用木料乃是北烨之木,为我大乾朝特有,若神赐牌匾,又怎会用这些凡人间的木料。”

  季容妗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静静注视着众人,轻飘飘道“有人假借上天之名污蔑公主,危言耸听,漏洞极多,若再有谣传者,格杀勿论。”

  有些事,只要适当引导再给予些好处,风向很快便会转变。无需自证,百姓都是看落到实处的东西,粮食运来便比什么都有用。

  季容妗满脸冷漠地在众人的目送下进了常府,门一关,她捂着脑袋快步往里走,口中还小声叫嚷着“江楠语,快来给我包扎一下,痛死了痛死了。”

  入夜,季容妗顶着包扎过的头靠在床上,不多时,沈竹绾推门而入。

  季容妗偏开头不去看她。

  沈竹绾便慢悠悠往她的方向走,口中道“既知道本宫会来,如今来了,又不看我是什么意思”

  余光逐渐闯入一道身影。

  沈竹绾看向她额间的纱布,轻声“季大人不是说,不会轻易放过那可恨的背后之人”

  前些日子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季容妗不愿看她,只放冷了声音“殿下,臣希望您知道,臣这么说只是为了大乾考虑。”并不是认可她的做法。

  沈竹绾目光微顿“本宫知晓了。”

  “额头还痛吗”沈竹绾轻轻揭过那个话题,细白的指节按在她裹着白纱布的脑袋上,问道。

  季容妗没有躲开,只道“不痛。”

  “为什么不躲开”

  “泄了愤,他们才愿意听我的话。”

  “你不该为我说那些话的。”沈竹绾轻声,指尖缓缓收回。

  季容妗盯着她,似有几分赌气般,道“但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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